一生硬頸的阿婆,壓抑了失去孫女小涵(化名)的悲痛,終於說出了一年多來對小涵的思念。
從小嬤孫兩人就是最好的朋友;父母在台北打拼,從出生到上幼稚園之前,阿婆一手帶大的小涵,總是把阿婆當作無話不說的朋友,小涵會跟阿婆講所有今天發生的事情,阿婆永遠是小涵最好的聽眾,他記得小涵最好的朋友是誰、最愛的零食是什麼、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,但是去年的一場車禍,讓小涵的人生計劃戛然而止,也讓阿婆失去了人生最重要的一個親人、一個朋友。
一年多來,阿婆硬頸的個性沒改,生活作息照常,只是絕口不談小涵、沒人敢觸動她內心的慟,八十幾歲的老人家,這個傷有多重,心就有多痛。
家人想讓他出來散散心,趁著器官捐贈登錄中心在綠世界辦的北區捐贈者家屬大會,阿婆跟著女兒一家也來踏青散心。
毛哥在大會上分享了一段影片、一場人生和解的演講、也唸了一段口白送給所有捐贈者家屬:「也許這輩子不再有機會聽到女兒溫柔卻堅強的心跳聲,只是爸媽必須選擇放手,讓他去體驗另一種不一樣的人生旅途。她只是換個方式繼續生活在熟悉的地方,換個方式繼續陪在家人身邊,換個方式繼續她的下一段的旅程。」
也許心情還在沈澱消化,當活動結束大家紛紛走出戶外享受難得的習習和風,阿婆一個人坐在空曠的會議廳裡顯得沈默,毛哥坐在旁邊上前搭話,阿婆說他喜歡我的演講,於是我們開始聊起彼此的生活,也許因為我是一個陌生人,所以阿婆跟我說了很多小涵小時候的故事,阿婆講得開心還會小聲地笑了出來,我們就像朋友一樣的聊著小涵,一個多小時後,阿婆話鋒一轉才說女兒一家都瞞著他,不讓他知道小涵已經往生了。我牽起阿婆的手,就好像牽著我自己的老母親一樣,我把阿婆的手搭在我的心上,跟阿婆說:小涵沒走,他還在某個地方很勇敢的繼續他的下一段旅程。
下一秒,阿婆決提的眼淚突然爆出,伴著撕心裂肺的哭聲趴在我的肩膀上哭了好久好久,我好心疼倔強的阿婆,陪著阿婆一起哭,我多希望我的老母親還在,也能跟阿婆一樣在我的肩膀上用眼淚卸下他這一生的重擔。
阿婆哭到驚動了所有家人,為了撐起一家子的主心骨,對於小涵的往生他是壓抑了多久的感情啊!
最後阿婆是笑著被家人帶走,事後請女兒給我回了一封簡訊:因為開心,所以不累!
勇敢豁達的阿婆,他像我媽一樣用生命教了我一件事情:
痛到底,就會無感;痛過了,就會勇敢!謝謝阿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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